“灾难艺术家”是如何养成的?

2018-03-02 16:55:37来源:时光网

洛杉矶讯 因在《灾难艺术家》中令人惊叹、投入、幽默,甚至可以说是人性化的表演,詹姆斯·弗兰科上个月在洛杉矶第二次获得金球奖音乐或喜剧类最佳男主角。这部电影在第90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也被提名为最佳改编剧本,该典礼将于3月4日星期日举行。

付兰兰 弗兰科一向是一个工作狂,临近40岁的他,终于要慢下来了。《灾难艺术家》不同于弗兰科以往拍摄的《菠萝快车》、《世界末日》和《采访》。相反,《灾难艺术家》以《房间》为基础。《房间》是由托米·韦素于2005年执导的一部电影,托米·韦素神秘、富裕,想要成为一名演员。这部由韦素自导自演并由韦素撰写制作的影片大概讲述的是一段戏剧化的三角恋和一段分崩离析的友谊。

因为其荒诞而非传统的讲述方式,非常不专业的演技和导演技术,加上无数令人咂舌的技术缺陷,《房间》“沦为”一部邪典烂片,几乎没法看,但是又不能不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会引起人极大的好奇心。

《房间》由韦素在洛杉矶的一家影院里上映,首轮票房只有1900美元,传闻其预算超过了600万美元。然而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观众开始欣赏这部喜剧烂片,熟记影片中笨拙的对话,对着银幕大喊大叫。因为这些特殊的互动(通常在半夜)的影响,该片票源在美国各大城市全部售罄。令人震惊的是,尽管有人嘲笑韦素的作品,他仍然获得了一种迟来的认可。

《房间》预告片,请谨慎观看 格雷戈·赛斯特罗是韦素的好朋友,和他一起参演了由同名小说改编过来的《灾难艺术家》,格雷戈·赛斯特罗一直记得《房间》这部影片背后的故事。正是这本书给弗兰科角色背后扭曲、痛苦又滑稽的故事奠定了基础。《灾难艺术家》详细讲述了电影《房间》背后的制作故事,正如弗兰科指出的,《灾难艺术家》就像是《爱乐之城》的反面,讲述的是拥有错误理想而又富有创造力的理想家。

在洛杉矶,有机会和弗兰科交流了他拍摄《灾难艺术家》的过程,为了寻找灵感他所观看的影片,对韦素怪诞、疯狂的真实生活的看法,与弟弟戴夫的合作,对提莫西·查拉梅的印象等等。

付兰兰和弟弟戴夫·弗兰科在采访中,当詹姆斯以托米·韦素的角色进行交流,他说话的口音和他在《灾难艺术家》中一样,使用的英语在语法上不那么准确,为与对话的口音和语调保持一致,对话内容如下。

:讲述其他影片制作的电影很普通,但是我觉得没有一部像《灾难艺术家》这样。

詹姆斯·弗兰科:(笑)基本上我们的电影是基于一个与任何好莱坞故事不同的荒诞故事,托米在好莱坞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同时,这又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故事,人们来到好莱坞寻求他们的梦想,他们就像局外人,努力奋斗来扩展自己的视野。《爱乐之城》上映的时候我们刚刚完成后期制作,我很喜欢《爱乐之城》,我看了四次,心想:“《灾难艺术家》就像是它的反面。”(笑)讲的是两个人来到好莱坞,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

:自2005年上映以来,您对《房间》了解或记得些什么?

猥琐哥 詹姆斯·弗兰科:我了解的并不多,你住在洛杉矶对吗?从2003年到2008年,在林荫大道有一块广告牌,我认为托米在广告牌上花了数十万美元,在电影上花了大概600万美元,但是电影看上去只用了60美元(笑)。

但是那时候我知道的不多,很奇怪我怎么没有想这么多,广告牌上有一个电话号码,有一双眼睛瞪着你,事实上罗宾·鲍姆(弗兰科的工作人员)过去经常参加《房间》相关的趴,但是我没去过。

《房间》海报 之后,我看了四年前出的那本书,由另一个演员格雷戈·赛斯特罗和著名记者汤姆·比塞尔共同撰写的。我很高兴我首先看了书,因为电影《房间》真的是很荒诞。14年来,人们都一直在嘲笑这部影片,但是看到有人这么努力让人很感兴趣。(托米现在说)他当时肯定是想要拍一部喜剧,如果你看《房间》你就会知道他真的很努力,该片是一种很严肃的个人表达,表达他对世界的感受以及世界是如何背叛他的。

所以我认为在那个时候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是之后人们却嘲笑他......(此处弗兰科的声音小了下来,然后停住了)所以我认为我先看书是件好事,因为我可以看到故事背后的人物以及故事是如何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深入的,你看我的电影就知道我们并没有真正地取笑或者同情托米,而是想展现他的艺术天分,他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没有自我意识。

:您见到托米·韦素的时候,对他的第一印象如何?他现在仍然是让人捉摸不透,他能接受您这样的方式去讲述他的故事吗?

詹姆斯·弗兰科:(笑)当我开始拍摄这部影片的时候,我对托米所有的了解源于我看的书,在书里,他非常的固执,在拍摄《房间》的时候不听任何人的意见 。但是我能理解这一点,因为你可以想象如果你去好莱坞,你看上去像是吸血鬼版的迈克尔·杰克逊,你的声音听起来像来自东欧但是你说你来自新奥尔良,你想像詹姆斯·迪恩一样扮演美国人角色,你不会得到任何答复。

来自东欧的吸血鬼版杰克逊? 所以他处处碰壁,可能开始意识到他的唯一出路就是靠自己或者他的朋友格雷戈。但当他开始拍摄的时候,他不知道控制自己的独立意识,学会向他人寻求帮助,获得一些建议,比如可能你不需要购买所有的灯饰和相机,可以用租的。你也不需要同时拍摄HD和35mm。这就是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个执着、固执的人。

事实上,我了解到托米在拍摄《房间》的前后是不一样的。《房间》上映以后,人们嘲笑他,我觉得他戴上了一个面具,成为了人们想要他成为的人,那种风趣、古怪,制作这种暗黑喜剧的托米。当他第一次写的时候,他设想的是一部田纳西·威廉姆斯水平的戏剧。但是写完之后,人们嘲笑他,他说这仍然是一部田纳西·威廉姆斯水平的戏剧,同时也是一部有趣的黑色喜剧,两者兼具。(笑)

“噢,终于有一部关于我人生的电影了。” 他现在公开地说:“《房间》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可以笑,你可以哭,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要伤害自己,好吗?”(笑)所以这就是现在的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确定他会来到拍摄现场。他真的来了,他的一个想法和我在一个场景中演对手戏。我们一直说“你不想和格雷戈一起出镜吗?这会更有意义。”他是这么说的:“不,我得和詹姆斯一起。”所以当他来现场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沮丧。这就像他曾预料过这部电影是关于他的生活,甚至他认为我们有点太晚了。 就像说:“噢,终于有了一部关于我人生的电影。”(笑)

:那他看了以后有什么反应吗?

金球奖颁奖典礼上的一幕,猥琐哥与付兰兰 詹姆斯·弗兰科:他在多伦多看了这部片子,然后在洛杉矶的中国影院看了首映。他看了三遍后才对我说:“我看了三遍,非常感动。”我说;“真的吗?你最喜欢哪个地方?”他说:“最后一个场景,格雷戈教我如何与电影产生共鸣。格雷戈真的帮助很大。当我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我就非常的激动。”

所以我就和他说:“真是太好了,你还喜欢别的场景吗?”他说:“格雷戈在游泳池里的场景。”我感到很惊讶。因为那只是一个很单纯很随机的场景,格雷戈正在和他的女朋友安布尔说话。这个场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我问他:“你真的喜欢那个场景吗?”他说:“是的,我看到游泳池场景的时候就很激动。因为游泳池是个好地方,你在游泳池里感觉很好,我就很感动。”(笑)

:和您的弟弟戴夫一起工作感觉怎么样?

戴夫·弗兰科 詹姆斯·弗兰科:我很爱我的弟弟,以前我会让他和我一起做很多事情,但是我们一起拍了很奇怪的影片。我的意思是,我做了很多文学上的改编,并且我让他也试试,但他没有兴趣。我能理解,因为他比我小七岁,所以当他来到洛杉矶南加州大学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一名演员,已经拍了《怪胎与书呆》,而且凭借电影《詹姆斯·迪恩》获得了金球奖。

所以当他打算当演员的时候,每个人首先会谈论我,所以我能理解他有一段时间想要开创自己的职业生涯,与别人区别开来,他可能坚持了十年,但我就是觉得这部电影是个正确的选择。

当我读那本书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对角色有了正确的想法,我知道如果我扮演托米,我得对脸颊、鼻子和下巴等做出调整,这样就看不出来我和戴夫是兄弟了。所以这就是件很棒的事情。和他一起工作是一种很棒的经历,我们一起创建了一家制片公司。他是那种对什么都说好的兄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在过去,我是那种不停工作的人。所以我们融合地很好,他会控制我的节奏,我说:“给这个电影一个机会,我觉得这个项目很不错。”所以我们就一拍即合。

:您还看了别的影片为《灾难艺术家》寻找调性上的灵感吗?

詹姆斯·弗兰科:这是个好问题。(笑)确实是个好问题,我也很乐意回答。当我们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来寻找灵感,比较突出的有《不羁夜》《艾德·伍德》和《日落大道》。

《不羁夜》,付兰兰也是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迷弟 这些都是关于电影制作的,而且主题也涉及电影,但他们缺乏某种自我视角。比如《不羁夜》中的人在拍色情片,他们是坏导演,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方式让你爱上他们关心他们。你会去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以及你想称之为低级艺术的背后的故事。《艾德·伍德》也是如此。

《日落大道》中,诺玛·德斯蒙德对她的自我认知也很模糊,因为她认为电影是她的救赎,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汤米一样,如果她能以某种方式与威廉·霍尔登合拍这部电影,那么她将再次获得荣耀,她的生活也将得以拯救。我真的相信这就是汤米在真实生活中的感受。这些就是我们这次电影的音调灵感。

:您觉得和电影摄影师布兰登·特罗斯特合作拍摄的这部电影的视觉效果如何?

詹姆斯·弗兰科:我想我们知道这将是一个非常棒的故事,我们希望摄影和制作能够帮助传达这部电影的现实性——电影本身并不是喜剧,即使汤米作为一个人看起来很滑稽。我们选择用现实的方式,是受到电影《摔角王》和 《冲出康普顿》中拍摄技术的启发,《摔角王》的灵感源于比利时导演达内兄弟。《摔角王》的导演不是马修·利巴提克,但他是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的御用摄影师,他还拍摄了《冲出康普顿》。所以这真的是一部受阿罗诺夫斯和马修·利巴提克启发的电影。

高度还原的场景 :您在《房间》中,用不同或者更松散的结构来还原特定的场景,您如何处理这种刚性的挑战呢?

詹姆斯·弗兰科:这也是个好问题。我们在这部电影中需要在不同的场景中运用不同的理论,因为就像你说的我们重新创造了《房间》中的很多场景。起初,我们并不打算进行一对一的比较(见最后的字幕)。后来才决定这么做,首次完成拍摄后,我们为自己的创造感到很自豪,想要把它们展示给别人看。

付兰兰的造型也高度还原 但是,正如你所说的,这些场景需要技术上的模仿。电影摄影师布兰登·特罗斯特花了很多时间调整光线,去了解《房间》中那些阴影是怎么拍摄出来。(笑)我们真的很用心去改善糟糕的光线。艺术指导克里斯·斯派尔曼努力重新创造那些糟糕的场景。幕后很多个小时的努力还是有收获的。

在一些其它的场景,作家斯科特·纽斯塔德和迈克·韦伯每天都在现场。塞斯·罗根和普安·格雷正在制作,我们在工作室里即兴发挥,就像在《世界末日》里,我们的剧本很棒,但是在适当的场景我们可以即兴发挥。这样就需要非常了解汤米,尤其是扮演这样一个角色,而且需要了解各式的“汤米风格”。这本书就是和这有关,所以我可以像汤米一样即兴创作,而我正好很擅长这么做。但我也从格雷戈·赛斯特罗那里学到些东西。

付兰兰与猥琐哥出席多伦多电影节 实际上汤米过去常常给自己录音,开车时,他会对着这些迷你录音机自言自语,这些录音大概都是20年前的了,是他创作《房间》的前五年,所以汤米并不是在重写历史,这些是汤米的个人时刻,而且他知道这些时刻现在是属于我的了。如果你问起来,他会说:“对了,秘密磁带在詹姆斯那里。”(笑)这些磁带对我深入汤米这个角色非常重要,帮助我了解他的内心和外在,这样我们才能即兴创作,这些创作都是基于这些“汤米风格”以及汤米会做出的反应。

所以塞斯、戴夫和其他人会告诉你,我导演的时候会沉浸在角色里。他们仍然可以把我当做詹姆斯来交谈,但是我一整天都会以汤米的身份来回答他们。(笑)

《灾难艺术家》港版海报,可以看到付兰兰身后的塞斯·罗根 :作为一名深受公众欢迎的演员,您是如何定义你与社交媒体的界限的?因为您和社交媒体的关系在过去的几年里似乎发生了变化。

詹姆斯·弗兰科:当别人关注你的时候,人们会问你生活上的问题,你就会建立一个公共形象,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有一段时间我用社交媒体,我觉得非常......(停顿)我就是觉得“天哪,这太轻浮,太愚蠢了。”然后你会意识到,事实上,你可能上传了对你而言很愚蠢又没有意义的照片,但过一段时间人们就会以那样的方式看待你。

所以,你觉得你戴上的只是个面具,实际上它已经根深蒂固了。因此现在我就不用社交媒体了,什么都不用。我的方式也就发生了改变,因为我只对拍我关心和喜欢的电影更加有兴趣,和我的弟弟一起工作更加帮助我认识到了这一点。

:您有没有和其他演员聊过这种角色的转换?

詹姆斯·弗兰科:当被问及与自己有关的事,我会尽可能的诚实和真实,这是我现在知道的唯一一个处理这个问题的方法。当我还是一名年轻演员的时候,我想“我应该保持神秘感。”事实上,我和提莫西·查拉梅谈过,他是一个很贴心的小孩,他在电影《记忆迷局 》里扮演年轻时候的我,他才21岁,他会问“我该怎么做?”我们在颁奖季上经常坐在一张桌子上,他很可爱很招人喜欢,他会说“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我不想说的太多”。我就坐在圆桌的对面看着他,“天哪,他跟我太像了!”只是他比年轻时候的我更加有朝气。现在拍了这部电影加上其他我喜欢的事情,我很乐意谈论这些。

我很高兴可以走出去看看世界,尝试去拍这部电影,因为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所以现在我想起年轻时候的我,那时候我拍《怪胎与书呆》,我会说“不不不,我不会发言这类事情。”我会翻白眼。现在我会说:“是的,我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我想要尽全力做好它。”现在我和我的工作有了不同的关系,我也很乐意和别人分享。但是我没必要每件事情都与人分享。这和提莫西有谈过。

Photo courtesy of Hollywood Foreign Press Association / Magnus Sundho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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